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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活动回顾】在地历史书写与反思:走出大写的华人史







主持人曾剑鸣的开场白说,这场活动有三个内在的思考问题:第一,什么是历史,为什么历史是重要的?第二,历史跟民族、政治、国家有什么关系?从1980年代的叶亚来历史保卫战、马六甲三宝山保卫,到林连玉的华教抗争,历史都成为捍卫民族记忆和文化的手段。这种把历史文化当成弘扬民族文化自豪感的工具,对历史有什么影响?第三,新历史的抬头,转向探讨“小历史”,相比起过去华团出版的几卷华人史,方法上重视口述资料采集,内容主要是记录小人物的故事,包括日常生活记叙、小群体的故事。这种新的历史书写方式,和过去华社倾向的宏观历史叙述有什么关系?他也反思,追寻和记录小历史,是否也是面对政治失落的一种方式。

 

主讲人李成钢是P320社区空间经营者、《26哩故事:沙威新村居民口述历史》编撰者。他说,他和伙伴陈秀君记录沙威居民的口述史不是因为政治上的失落,而是希望可以透过地方历史,去认识那个地方和生活其中的人。他们也尝试从旧报文献、旧报人的随笔散文去搜集资料,但能找到的资源有限,所以采集口述史也希望累积史料。他们在南方学院求学时曾经参与客家人史料收集,相比在沙威的经验,最大的差别是时间和对象。

在沙威有充裕时间,可以不断回访、求证;以前的时间有限,就会通过社团或庙宇介绍受访者,他们往往是地方领袖或地方名人如篮球国手,或是历史事件见证者。但在沙威则可以走进不同的社会阶层,比如很少出门的女性年长者或外籍配偶的口述史。过程中,有些居民会说不必访问某某某,但成钢和秀君发现,那些没有参与公共事务的人,他们的记忆和声音也很重要,能够补充很多史料的空白,例如女性的月经记忆,在公共医疗不发达的时候怎么生产,怎么处理人工流产?他们也期待有更多地方的口述史,提升一种历史意识:看到自己和这片土地的联系,也看到周边地区如何相互连结。


另一主讲人黄欣怡是大山脚日新独中校史专案执行员、玛拉工艺大学讲师,曾主编《润物无声:日新访谈与纪念文集(1918-2018)》和《百年薪火:日新校史(1918-2018)》。她发现,主流华教史往往是华教血泪史、奋斗史、抗争史,叙述学校草创的艰辛,二战后面对单元主义政策的压迫,到了百年校史则是标榜辉煌。欣怡认为,应该带着审视的眼光来看学校的发展。她可以理解百年校庆办百人宴筹款,但用欢庆的思路来书写校史就会让人自满缺乏反思,包括学校管理层如何反思校务发展的好坏?独中教师出走率高,教师福利和权益达标吗?其他需要反思的课题还包括教科书、独中三语政策、学生发禁问题。

 

欣怡试图拓展校史书写的面向,记录日新独中和地方的连结。她花了一整年来阅读旧报和传记,去勾勒创办学校的福德正神会与大山脚书报社的国民党背景;造访义山坟墓,从墓碑记录找出那些默默无名的办校人,记录他们如何推动大山脚的经济活动,校史延伸出地方史;用采集后人口述历史和剪报补充校史的空白,记录办校人的完整生命史,例如二战时期有左翼背景的校长沈星云,在1948年紧急状态被逮捕和遣返中国,隔年被国民党杀害。沈星云的孙女是著名摄影师沈琦颖,她用摄影作品来打开这个家族禁忌话题。欣怡也找到校董纠纷和操纵选举的史料,但无法放进百年校刊,这也让她反思华教史往往对校董评价过高,很难处理他们的争议。




最后一位主讲人邓婉晴,是大学讲师和五一三口述历史小组成员。她没有负责前期的访问,主要负责后期的转档和文字处理工作,在听录音时,婉晴体会到长久以来被压制的声音,重新打开记忆窗口时困难的。重新记忆充满创伤、改变生命历程的故事,对受访者和采访者都是挑战,他们需要小心翼翼地照顾对方的情绪,避免二次伤害。婉晴也反思,外界期待聆听五一三死难者家属与亲历者的故事,但故事讲完后谁来持续陪伴和支援他们?婉晴举例,台湾民间社会记录慰安妇幸存者的口述历史之后,也有组织长期陪伴这些幸存者。

 

婉晴目前和伙伴吴小保记录车衣女工的口述史,出发点是想了解曾经当车衣女工的母亲,述说经济起飞、纺织业蓬勃发展的1970年代,那些劳动的小人物的故事。婉晴发现身边很多人的母亲也是车衣女工,小学毕业或中学辍学后第一份工作就是车衣。车衣工作让她们经济独立,还可以补贴家用,但是到了适婚年龄就结婚生子,离开职场成为家庭的主要照护者。一些人在家中继续接案,一直到50、60岁。婉晴说,她们一直待在私领域,一直都是妈妈的形象,但在社会经济上也有其他身份。

 

活动结束后,前辈万家安带来了几本《尊坤史事钩沉》与现场的朋友交流。感谢剑鸣策划和主持这场活动,也谢谢三位主讲人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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