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之有物1：「性」的分而治之——馬來西亞雙軌法治的性治理
日期：2025年1月24日（星期五）
時間：8 - 10pm
地點：亞答屋84號圖書館
「研之有物」是亞答屋圖書館策劃的系列分享活動，邀請國內外取得碩博士學位的青年學人與學者交流研究成果，透過知識討論提供不同視角，探討馬來西亞社會課題。第一場分享由剛畢業的黃凱薈主講，題為 「性」的分而治之——馬來西亞雙軌法治的性治理。
2018年9月，登嘉樓州宗教高庭在庭內公開鞭打兩名女子，理由是她們意圖發生性行為。當時凱薈身為獨立媒體記者，主動前往了解此事，這段經歷也成為她日後研究的契機。她回憶起當時的職場環境，新聞業務往往無暇顧及雪隆以外的事件，加上分秒必爭的新聞生態，不太容許進行非主要議題追蹤與跨州現場查訪。雖然此行並非因工作指派，但她事後也獲得編輯的支持，最終撰寫採訪紀錄<領教懺悔，還是暴力？——登州公開鞭刑採訪紀事>。
除了上述視察經驗，凱薈也提及另一觸發她的研究題目的事件—— 2022 年警方突擊搜查吉隆坡蘇丹街的萬聖節派對。當時，參與者被要求按照性別及宗教身份列隊接受檢驗；穆斯林被檢察是否跨性變裝，非穆斯林則必須驗尿。 種種事件突顯了馬來西亞宗教法與世俗法律的雙重管制，甚至穆斯林與非穆斯林之間的差別管理或分而治之。
凱薈認為，馬來西亞目前大致形成了兩種論述的持續對立：一方認為「這違背我們的在地文化，必須加以抵制」，另一方則主張「這不符合普世價值，已經侵犯人權」。兩種價值觀發生衝突，難以兼容也缺乏對話空間，而性少數的性議題處於矛盾與對立的風口浪尖。她的研究核心聚焦於馬來西亞政治與宗教勢力之下的性少數處境，並以雙軌法治系統為切入點，探討本土論述的角力——普世人權能否回應馬來西亞宗教與世俗法治間的雙重治理、穆斯林與非穆斯林之間的差別管理？
凱薈梳理本地法律制度的發展脈絡，指出當前的伊斯蘭法律體系是殖民地時期的「定而治之」治理模式的當代延續。英殖民時期，英殖民者負責管理大部分公領域事物；宗教與習俗則被劃給了馬來統治者另行治之，其治理對象之身體與性相關的條文，在殖民過程中逐年地增生。
這套法治系統在獨立後保留及轉化，登州鞭刑案所使用的條文musahaqah (女女性行為)是在1980年代才出現，），凱薈透過分析該案判決書，談到 musahaqah 在長期法律文本中，卻缺乏具體定義。。
為何被認為違背「本土價值」的罪行，卻不曾被認真地定義？是否「同性戀」作為概念或符號帶著其他的意指，使得「懲罰同性戀」可被轉化為其他的政治資本？凱薈引述前人研究點出，反同作為一種本土價值之敘事，其實是1970到1990年代期間才被重新發明的在地「傳統」；而反同作為在地價值伸張的文化意指持續沿用至今。
凱薈進一步提及「普世人權論」的可能局限。自由主義人權框架雖主張解放受壓迫群體，卻可能掩蓋其他層面的不平等；例如 Pinkwashing （以色列用同志人權來粉飾對巴勒斯坦的軍事戰領），在「解放」性少數的同時忽視了其他形式的壓迫，尤其建立恐伊斯蘭敘事上的壓迫。在同志人權成為國際政治的主流立場之時，而馬來西亞曾透過其反同立場與其他穆斯林國家換取結盟。
在提問與討論環節，凱薈回應理論框架相關思考。她的導師曾提醒，理論的功能並不只是在於套用以解釋現象，而是幫助研究者如何提問。她也反思如何取捨建議與專注論述主線，從前人的研究成果再延伸補充新發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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